AERA of ZERO

收到訊息，一直以來擔任我們部署上司的地方政府長官要被調走了。說起跟他之間也是發生了不少摩擦，但是想也知道我這種小咖當然是被抓臉去摩擦地板那個，完全不敢自己去摩擦他。（這什麼中文XD）

◎

群組裡面馬上大家開始很熱烈的討論說歡送會要送什麼，以前受他照顧如何如何的。相較之下做到3月滿的廢物雖然形式上說要辦歡送會，但後面討論就沒那麼熱烈。

◎

人在一起共事，尤其在組織裡面，很多事真的要過一兩年才會知道誰是真的好、誰是壞、誰在從中作梗，但組織過於龐大，命令必須一層一層下來時，常常讓人好幾年都看不清大局。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組織可以讓人顛倒是非，就是在當兵的時候。

◎

當時連長常宣傳其他連多爛，我們連多好，從每次各種比賽到下基地，連長都要求大家為了成績不停訓練，當然比賽後發福利也不手軟。另一方面，宣傳其他連多爛、多黑、多沒榮譽心、學長學弟制多重也是連長跟志願役幹部的工作。

◎

因為學設計要是不當美工兵基本上就是沒專長（美工兵似乎都只選復興美工的），因此當初馬祖北竿南竿同時期都有我們系上同學在當下士，遇到就會聊，那時才知道連長在講的都是唬洨的，其實其他部隊雖然黑；但是大家都過得快樂似神仙，學長學弟制重，表示當學弟苦一下，後面就很爽，我們連階級是分成志願役跟義務役，義務役到退伍都沒辦法翻身。

◎

快退伍前也才知道連長所謂的“福利”，讓大家島休，或是外散，是因為自己把部隊的食物拿去賣，沒東西給大家吃，所以才讓大家放假自己去吃，這些事在某部分下士裡有在傳，但是兵完全不知道，組織這東西要怎麼玩，部隊用最直接的方式讓大家知道。

◎

話題回到北陸。以我自己感覺來說，台灣公部門系統、日本公部門系統跟國軍都有異曲同工之妙，中間只要一個階級擺爛蓄意假傳聖旨，下面的人就會很苦，還不知道誰在搞鬼，久而久之下面執行的人就會覺得怎麼做都不順，也搞不懂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進而變得疑神疑鬼負能量滿點，最後可能離開，或是乾脆選擇擺爛。

◎

不過公家好處就是擺爛只要不出大包也不會怎樣，真的要一層一層追本溯源找出問題所在，有時候捅到馬蜂窩反而搞得自己一身腥更難做事，因此多數人還是選擇自保吧！反正每個月薪水照樣下來。

◎

回到廢物與長官的話題。目前為止用了不少篇在罵廢物，但可能沒有講清楚我跟他還有市役所長官間的運作。

簡單來說就是：專案負責人（我）<=>事務局窗口（廢物）<=>市役所（長官）

◎

全部都是單一窗口。也就是說我做了什麼，報告書怎麼寫（包括經費核銷），每個月都要跟廢物確認修改，之後再由廢物呈上給長官開會後我再做一次修正，最後才進行每個月的報告會。也就是按照流程來說，長官應該在開會前都確認過每個專案負責人的活動內容，也進行過指示跟修正，報告會只是形式而已。

◎

但這時候要是廢物明明沒跟長官報告我的活動內容，就會產生“長官事前沒看過報告，報告會就直接上場”的局面，那後果不用講，就是出包我就要跟廢物一起被電爆。

◎

不知道這件事以前，我只覺得市役所長官真的是神經病，做這也說不行、做那也不行、什麼都有意見，寫在報告書上也有問題，不寫又要問東問西，後來報告書就寫些無關痛癢的東西，雖然相安無事，但也跟上層有了很大的距離感。

◎

直到某專案，我有機會跟長官身邊副手一起工作，閒聊中才知道原來廢物每個月居然都沒有幫我修正報告書內容，也沒事前跟長官討論。市役所覺得我是唯一一個外國人，所以對一些瑕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報告會時念念就算了。知道這件事我對廢物的不滿真的升到了新的高峰，廢物領比我多、做比我少，還要害我被電！？不過不滿歸不滿，工作歸工作，我沒有像其他專案負責人一樣直接把窗口換掉，日子也是一天一天過。

◎

又過了一陣子，我偶爾會在加賀其他人口中聽到長官的事。

◎

他常私下用自己的時間去關心農業或是各個產業發展，在他一路升遷同時也提供各個組織跟民間人士協助，他的成績跟風評是實實在在的，在我心中成見也慢慢化解。直到去年夏天，政大老師們跟台灣地方政府來訪時，跟長官一起安排參訪行程，到後來的MOU簽署流程，我直接跳過窗口跟長官一起共事，才知道他也不會多難相處，只是行政流程上哪些事要提早聯絡準備、哪些事不能在檯面上說，事前喬好就很好辦。

◎

而他的態度也很積極好配合。

◎

但是公家的體系就是這樣吧！配合才剛開始上軌道，人就要被調走換人來接任了。寫完這篇，除了祝福長官仕途順遂以外，也祝福廢物死得其所...不對，是事事順心，福壽雙全。

◎

昨天日本宣佈了不管你是拿什麼簽證，現在這時期只要外國人離開日本，就回不來了。雖然前兩年大概一到三個月我就要飛一趟台灣，以各種條件來說現在也不是多愛回去，只是工作可以說是完全停擺。也閒到有史以來第一次在截止日以前把報告書跟經費表那些弄好在這裡打廢文，將來會怎樣還真難預測。

◎

挺過這一關，還活著的人再一起乾杯吧！

◉附圖是最近溫泉旅館下殺推出的三段便當，雖然是寫五人份，但是我覺得三個人吃差不多。我們家兩個人吃，吃到第二天我一個人多吃一餐就吃完了。— 在 Kaga-shi, Ishikawa, Ja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