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台去了一些新地方認識了些新朋友。同時也趁著空檔騎著腳踏車逛了逛那些舊地方,見了見老朋友。

心得很破碎零散,我隨便打打,大家就隨意看看吧。


跟許久不見的高職同學見了面。曾經的他們是大哥跟小弟,就暫且稱他們「C哥」跟「A弟」吧!還記得在當年我們科系兩班合班時,大家在爭誰是帶頭(台),校慶時C哥就直接烙人把整間學校圍起來,嗆「你們有種嗆今天就不要走出校門」,因為我並沒有參與其中,所以後來不知道怎麼收場

A弟是一個標準跟班,我當年很質疑他會不會好好講話,因為他總是跟在C哥身邊,跟我唯一的對話大概就是跟C哥聊一聊他會突然大聲嗆「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講話?什麼態度啊?」然後C哥就會巴他然後說「靠邀我們在講話你插什麼嘴」很標準在三重會死的很難看的角色,但是居然能活到今天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跟C哥的孽緣大概就從當年實習課洗電路板開始吧?雖然在班上沒幾個會讀書的狀態下,考試罩全班並沒有什麼,但期末考洗電路板那次因為爐不夠,為了罩C哥我們兩個騎車飆回我家隔水加熱把他的電路板洗出來交差以後,雖然兩人在班上不是很常講話,但講義氣的他跟我之間就有一段情義相挺的友誼存在。

後來大學我學產品設計,C哥則是成了模具廠的學徒,又因為3D軟體借書的關係有一點聯絡。之後失聯了很久很久,後來連絡上他一直想請我吃飯,答應以後這樣一拖好像也是好幾年。總算在今天我們見了面。

「阿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有變?」
「有啊,啊你們怎麼都不講台語了?以前班上大家不是都講台語嗎?」
「欸!因為你講國語啊!」
「你媽勒我以前也講國語啊!」
一陣回憶亂聊以後,我是覺得他們真的有變了。以前那個跟班現在偶爾也會吐槽大哥。其實C哥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人,因為在那樣的環境下,他不但挺兄弟,玩車完藥到了一定程度,也可以自己抽身去好好工作,也是因為他,我有點看不起那些沈迷在酒賭毒裡的人。
「啊你們現在大家混得怎樣」
「那個A他現在當了玻璃行老闆,也是從學徒做上去,很不簡單欸!跟我們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還有一個在開計程車,有人開飲料店,有些人做郵差,也有一群去做保險
「阿你勒?」
「我喔!之前做了兩年米蟲之後在便當店做了一下,之後改做保全,最近才換到加油站」
「啊C哥勒?」
「我還在做模具啊!」
大家天南地北的聊,發現唯一能嘎得上也最有共鳴的話題就是以前高職時代的事,當時他們那群話題大概離不開玩車玩藥玩女人跟打架,現在聊天起來感覺是沈穩多了,但講起我的工作跟我在做的事似乎沒什麼共鳴。
「反正就是班上有些人你就會覺得他不是個咖,比如吃裡扒外,每群的老大都去沾一下,或是很愛幫人發言的,我都會歸類成這類」
「喔喔?好像是有這種人吼」
「對啊!比如說很愛在別人沒講話以前就說『我跟你講我們C哥就是最有義氣啦』這種幫人講話的」
「幹你娘勒!C哥要講什麼會自己講,還需要你幫他講嗎?
A弟一開口接這句我當場笑到撞到後面柱子。嘍囉有分兩種,一種是牆頭草,一種是死忠派,但是兩種都死的一樣快。他接這句就是死忠派嘍囉標準發言,但是十幾年後還能聽到真的好笑又懷念。不過我聽了以後沒有像當年一樣吐槽或是靠北他,也只是笑笑帶過。
這群人早當兵早出社會,大家結婚早,生孩子早、還有些人已經離婚了。以前會覺得他們做的事欠缺計畫,但現在看看,這不也是一種生活方式嗎?
「不過我現在真的收斂很多,年紀到了又有老婆小孩,不能亂搞了」
「媽的我還記得之前不知道什麼時候聯絡聊到『欸!C哥最近混得怎樣』『靠北賣叫C哥啊!機罵瓦靠隆牙慶內!(台:靠北不要叫C哥了!現在外面的都拿槍欸)』那次真的快笑死我」
「啊!對啦!現在真的收斂很多了,不過在我們三重那邊還是要有認識的會比較好啦」
「以前你不是都挺A弟然後後來都很麻煩嗎?」
「喔!對啊,現在他反而比較穩重,我上次才看我們主管不爽然後灌他肚子一拳」
三個人持續著這種垃圾話,在我家附近的台北牛奶大王顯得格格不入,其實聊天途中一直有注意到旁邊的人們一直在遠離我們。後來因為有人要抽煙,又換地方聊了一陣,深深感到一種「社會階級造成的矛盾」,於是時間晚了就結束了今天這一局。

世界真的很大,想要伸手探底,其實沒那麼容易,若想要登天,那是更加困難,看了那麼多種生活,深深覺得被允許當個平凡人,就是上天給的最大禮物吧!


段時間沒聯絡的國中同學這天出來吃了飯。一個是兩個小孩的爸,另一個即將奉子成婚,他們好像都沒有太大改變,但是社會跟家庭帶來的巨變,影響了他們的人生。曾經我很愛台北市,覺得這裡就是我的地盤,我的家人朋友跟一切都在這裡,直到出了社會,我漸漸了解到想要在台北過著富足的生活,需要付出多少。

對土生土長的不是菁英也不很有錢的台北人而言,只要成家立業房貸一揹,大概人生就沒有任何餘裕去想自己該過什麼日子了。但台北就是有種魔咒攘人離不開。在家庭生變,失勢時我曾經覺得自己很不幸,但隨著那股情緒的沖刷跟恢復,我掙脫了台北的魔咒。

失去了繼續留在台北或台灣的理由,我不用思考怎麼買的起那幾千萬的房子,突然人生開闊了很多。但我也明白這是特殊情況。在還有家人、朋友或是歸屬感的狀態下,大部分的台北人對於台北一定多少有點離不開的心情。

台北啊台北,你依舊是富人做夢的地方,也是最讓人深刻感受投胎這件事重要性的地方。


這天深夜我騎著腳踏車在家裡附近繞著。中正紀念堂、林森北、西門町。一路上曾經的種種回憶浮現在腦海中。記得有一段時間,只要睡醒三通電話內就會有攤可以去。

還有一段時間,大家總是窩在永康街附近朋友開的小店喝酒,晚上只要走一小段路,就會遇到熟人們窩在那。

「今天在新館還是舊館?」同一句話,從聊天室、MSN、手機簡訊都不知道傳了幾次。那些曾經的光景,好像歷歷在目,卻又遙不可及。

圈子一個一個換,認識了很多人,自認為看過很多種生活,卻也越來越不懂自己該要什麼日子,也許我只是想找人說說話,也或許是在尋找一種“夥伴”跟“歸屬感”吧?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感應少年或是無頭騎士異聞錄之類的作品。裡面那種金盆洗手過著平凡日子的老大,只要一遇到事情回到街頭又是呼風喚雨。我當年就是嚮往那種中二的情景才開始去外面混日子。

現在騎著腳踏車邊想,當年為什麼留下那麼多回憶?就是因為大家雖然年紀小,但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吧?認真的愛、認真的恨、大家繞人談判就覺得很有個樣子,打架拿鈍器不夠狠還有人拿武士刀。大概大家都覺得自己在演偶像劇吧?...雖然偶像劇這個名詞我們那時候還沒有。

我也開始想大人的世界什麼才該認真?做什麼事才是屁孩、中二?

後來我有了結論:那些違法犯紀,做了覺得自己很屌很帥,卻沒辦法賺錢的,就是中二、屁孩。只有走大家走的路,然後不要太突出、太顯眼,不要違法犯紀,做的事合乎社會情理,才能從中二病裡被治癒。好吧!難怪我的中二病治不好

頭腦轉了一下,又開始回到漫畫的劇情,突然又想到「為什麼現在我沒辦法像以前那些金盆洗手的大哥一樣,有個地方可以找以前的朋友罩,或是有個混很熟的邪惡巢穴,進去裡面就一堆穿的很短的辣妹還有刺青又滿臉橫肉的兄弟可以一起混,明明我以前也不是完全沒踏進去過啊!」。仔細想想答案其實很簡單,以前一起混的朋友,到了這個年紀被生活逼到,誰不是好好工作成家立業,如果我朋友們也還在幹以前那些事,我反倒會覺得有點難過。

不過往好的方面想,現在我也很多很罩的朋友啦!只是大家視覺上沒辦法像世紀末救世主傳說裡面的嘍囉那麼有衝擊性罷了。


上禮拜六我在台北的工作坊有聊到自己一些過去,大概講的是選擇還有決斷。內容想精簡一下,於是沒有提到我當初為什麼會離開西門町那群朋友。契機是某一次事件,我必須要到城中分局幫我朋友指認另一個朋友,那時候警察拿出一本檔案,裡面一翻開我大概認識9成吧?踏出警察局之後我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人生? 那些人過的日子真的是我要的嗎? 難道我到了20、30、40還要跟大家一樣晚上在西門圓環那邊混嗎?(現在當然已經沒有圓環了XD)那些朋友們的現狀,讓我對未來沒有想像,因此我毅然決然離開了那個圈子。 

在簡報的時候我秀了一張以前的照片。現在大家看起來只是頭髮留很長的屁孩而已,不過當年其實頭髮留長就已經很壞了,拍照還要捲底片,照相機也很稀奇不太會拿出來,當年的高職生多兇多嗆自然不在話下,雖然我已經是那個年代末期了,但講一講確實有感受到代溝。

就像之前跟一個妹妹講催歌鈴她不知道是什麼的那種代溝一樣。


現在改成自由廣場還是不太習慣,還記得大中至正的時代這裡也有滿滿回憶。比如說收戀愛税之類的(誤)

[閒聊]留在台北的人們 .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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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鬼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