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RA of ZERO

這次取材中，我再度透過第三者的視點重新認識了加賀的人們。那些故事的開頭對我而言並不陌生，就如標題所寫，總是圍繞著生死與旅行。還記得中國某紀錄片中導演說過「傳統教育裡塞了太多屎在我們大腦中，只有先把那些屎挖出來，人們才能開始真正的人生。」說歸說，想法轉變後再化為行動，而且還是違背主流價值的行動，那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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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理解為什麼事業有成，同時背負著家庭經濟壓力的爸爸，會想毅然決然辭去工作而到鄉下從零開始，到下定決心放棄高薪工作、放棄年資、放棄都市便利生活，那究竟需要多大衝擊？就如我們都知道的「人都會死」，但是你想在死前成就些什麼？還是為了生存過著鬱鬱寡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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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沒有經過一定衝擊，想改變價值觀，並且徹底轉變為行動者，是非常不容易的。而旅行跟死亡這兩件事都會動搖人的價值觀。一段真的很長的旅行，拋下一切在世界某個不知名角落來一趟生存遊戲的經驗，我想沒有經歷過就很難產生共鳴。但死亡這件事意外地離我們很近，尤其是父母、親戚、朋友離世時，人到了中年，就算不願意，也有很多機會可以去咀嚼生之於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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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終究難逃一死，那我該怎麼活？」如果面臨死亡的經驗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體悟一定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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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大地震影響了不少人，協力隊的前輩是其中一個。當年他任職於東京近郊的化學工廠，開朗的他總是喜歡呼朋引伴，除了工作外，也一起做些好玩的事。他說：「比起成果，我更重視跟夥伴一起努力的過程。」而這樣的他，不管在協力隊或是加賀的各社群裡，除了是可靠前輩，同時也是在大家低迷或是活動氣氛僵住時化解低氣壓的吐槽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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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取材中，難得有機會聽到他認真聊起當初為什麼會來加賀。「其實我是很喜歡化學的，所以當初會入行也是因為喜歡，不過那時也不覺得想把人生整個投入在裡面，想說到了四五十歲，做到一個段落就辭職，去過另一段人生。」「不過這種時候大家總是不可能說走就走嘛？那有什麼契機嗎？剛剛前輩不是說升遷也很順利？不會捨不得嗎？」「你還記得311大地震嗎？那場地震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我也是其中一個」他說著說著拿出手機開始搜尋，沈默了一陣子後，他遞出了手機。「你看，就是這個工廠的大爆炸，當初新聞有播報，這就是那時候的影像」「哇靠，這是用空拍的所以這規模應該很大欸！」「對啊，當初我就在這個爆炸現場的旁邊，那一瞬間看到一連串爆炸，覺得自己死定了，跟本跑不了，當時腦中好像有個開關被打開了，後來平安回到家，我就下定決心要離開當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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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之前也有過想離開的念頭只是遲遲沒辦法下定決心嗎？」「對啊，剛剛也說了嘛，我一開始出社會就不想一直做一樣的事，但是在化學工廠做研究，其實也很開心，我們公司是外資企業，所以薪水也很好。」「對啊！那不是更捨不得？到底有什麼不滿啊？」「你也知道嘛，我就是喜歡跟大家一起做點什麼事然後就會很開心的人，公司雖然薪水好，但是後來景氣差，常常在裁員，跟我同期的幾乎都被裁光了，所以我當然就一路升職，但是一方面，身邊完全沒有當初的夥伴，另一方面也會擔心到底哪天會輪到自己被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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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啊...那老婆沒有反對嗎？」「當然反對啊！她幾乎快抓狂了，我們還有兩個小孩欸」「那當初怎麼說服她的啊？」「這個嘛～當然是開家庭會議啊」他說著邊乾笑了一下。前輩接著說「那時候我就先開口說『結婚前我也講過有一天我會辭掉工作去過不一樣的人生，妳不是也同意了所以才結婚的嗎？』結果她說這兩件事不一樣吧？」「唉！這種反應我超懂」兩個人突然感到男人間特有默契。笑了一陣子以後我說：「不過也是啦！家庭裡唯一經濟支柱提這種事，正常老婆都會崩潰吧？在加賀這裡就我所知崩潰的老婆就好幾個，他們可以組成一個崩潰人妻俱樂部了，那這樣沒有結論欸，之後呢？」「決定票當然是我兩個兒子囉！他們倒很淡然，就說『爸爸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那就去做啊！那很好欸』最後三票對一票大獲全勝。」他笑著說。「其實是因為他們兩個太笨了，生活在家裡經濟感覺遲鈍才會那麼輕易投同意票啦！」「欸！但是這樣也很不容易欸，所以老婆有接受嗎？」「表面上是來了，但是內心不可能完全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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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聊了很多，但因為採訪過程中我也只是擔任一個會自己亂跟採訪對象喇賽的翻譯，所以沒有聊更深。（上面文章裡為了寫作關係我把來採訪的歐歐戲份完全卡掉了，如果本人有看到還請見諒。）那些罹癌或罕見疾病患者、壯遊歸來的旅人、當然還有經歷生死邊緣後撿回一命的人，這些人們大概對生命有限這件事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所以才能不顧主流社會走自己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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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我好像就沒那麼波瀾萬丈了，盡是些搬不上檯面的事。但在現在能跟他們一起站這個舞台上，我很開心。畢竟這裡那麼多好玩的事，在都市不管當個上班族或是自己創業，都不可能經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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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些專訪裡，我也漸漸明白為什麼裏物語寫新聞有人看，但是寫我在地方發生的事沒人看。大概就是這裡的價值觀太難引發共鳴、要了解這裡的人事物需要太多前置知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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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還是寫成小說好了！標題就叫：東京裏物語外傳：加賀地獄創生血風錄，然後插圖跟封面委託小林智美，漫畫版就交給擅長刻畫人際關係的北條司，動畫加入一點空戰、音樂跟戀愛要素，找河森正治好了。最後遊戲當然找堀井雄二，模型跟玩具就外包給千值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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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那段人名都知道是誰的人恭喜你的宅力已經達到入門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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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聊到這，其他下次再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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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plus kaga最終發表會謝幕時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