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RA of ZERO

五光十色的東京，充斥著各種新奇有趣的產業，其中風俗業更是令男人們最津津樂道。在風俗業中，店舖種類可說五花八門，從店面到外送應有盡有。

雖然不算內行，但接觸這行幾年也算小有心得。

從外送要怎麼從價錢、服務與口音中看出小姐國籍，一直到各種型態的路面店，不敢說是達人等級，但也早已脫離了門外漢的水準。口音奇怪，做什麼都像在趕時間，動不動就要凹客人加錢本番就是中國人、而另一方面講話帶另一種口音、但服務態度很好的則多是韓國人，照片隨便用網路上抓來的、實際出現卻可能連人種都不同，那不用講在歐美外送店是家常便飯。

日本風俗業業種百百種，但立於頂點的就是泡泡浴。根據某從業人員情報，所有業種裡面，要經過職前訓練才能上場的只有泡泡浴，因為泡泡浴的玩法、道具跟順序都有其法則，很多小姐因為過不了職前訓練、或是覺得麻煩，才會選擇別的業種。

這天一如往常，男子起了個大早，在上班前想去洗個澡順便排個毒，於是在通勤路上拐進了某家連鎖店隨便指名。

「不好意思我在趕時間，現在不用等的有哪幾位？」
「先生您好，現在這兩位不用等喔」

櫃檯站著滿臉橫肉卻態度親切的大叔，拿出了有點大張像護貝卡般的兩張照片。

「恩...好！就她吧！」「那請您稍等喔！」大叔拿出號碼牌，另一位服務人員則是帶著男子前往大廳等候。空無一人的大廳電視中播放著新聞，其中不時閃過最近流行病的情報，服務生隨後端來了茶水跟濕紙巾，也不忘提醒酒精消毒。指甲刀、煙灰缸、衛生紙跟傳單，男子眼神掃過桌上可以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於是他拿起了指甲刀開始修剪指甲。

「26號！」不出一會馬上叫到了男子。而小姐已經在電梯門口等著帶男子上樓。

「今天好冷喔！」
「對啊，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又變冷了。」
「等一下進房間裡把暖氣開到最強然後泡個澡就不冷了！」雖然小姐本人看得出照片沒有騙人，但多少有點年紀。男子用眼神餘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倒也沒什麼怨言。

進到房間，按服務流程進行到一半時，兩人話起了家常。

「最近流行病那麼嚴重，你們生意有受影響嗎？」

「當然有啊！其實來上班，不只是性病，其他衛生問題大家都很害怕，不過工作歸工作，少了這份收入會影響到生活的人大有人在。」

「那現在除了酒精消毒以外還有什麼預防措施嗎？」

「像藥用漱口水，現在一定都要用兩次，也會要求客人一定要徹底刷牙漱口，比以前嚴格，房間也會消毒」

「那客人真的會聽嗎？」

「當然啊！客人也怕被感染吧？不過有時候有些客人會惡搞不聽勸也是很困擾」

「比如像什麼狀況？」

「倒不是刷牙漱口啦！可能會有些大叔在服務的時候故意把套子拔掉，那真的很惡質！！」

「那麼沒品喔？」

「對啊！通常那種人都是泡沫經濟時代有過亂搞亂玩，大筆揮霍過的人，真的很過分。」小姐邊講邊拿出水床準備。

「好了！那麻煩到這邊來喔」「小心！」男子一個不平衡，差點跌倒。

「還好穩住，這真的很滑欸！都沒人滑倒過嗎？」

「有啊！所以我們常常都要注意這些細節」

「這份工作還真不好做欸，大概都是怎樣的客人會來啊？」

「其實很多欸！老的小的、上班族、學生、閉門族（ニート）、退休的老爺爺都有」

「欸！等一下閉門族都閉門了還可以來桑喔！？」

「對啊！不過那種人可能有點溝通障礙（コミュ障）就是了。」小姐一邊進行著服務，邊繼續說道。

「那老人勒？應該都不硬了吧？還能玩喔？」男子問道。

「說起來以前有一個老爺爺，每個月都會來一次，因為年紀大了所以要特定角度才能順利進行，他說自己有在練劍道跟合氣道，每次還說什麼要我配合他的呼吸，搞下來其實也是滿累的。」

「喔...這些還真是超乎我想像欸」

「後來那個老爺爺身體狀況越來越糟，有時候只是來找我聊天，還提過想約在外面請我吃飯喝茶之類的。不過因為公司規定我當然是不能去。說起來怪怪的，但久了真的很像自己爺爺一樣，會聊到他家人還有一些瑣事，也有提到他去看醫生，然後慢性病怎麼惡化。最後他好像住院了，還叫家人送禮物來給我，裡面附了一封信，說我是他人生中最後一個女人，很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看到這裡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小姐面帶苦笑講著。

「再講下去我都不硬了，這也太感人了吧！！」

「對啊，其實這行做久了客人真的百百種，故事也很多。」雖然兩人肢體上一直有接觸，但話題讓男子聽的出神。

「欸！妳們在用這些道具上，為了防止客人摔倒或是發生危險職前訓練有教嗎？」男子想換個話題化解感傷的氣氛。

「當然沒有啊！這些都要靠同事間口耳相傳，什麼時候客人容易跌倒，怎麼判斷客人身體狀況跟健康狀況，這做久了其實一些健康跟衛生上的知識跟常識都要具備，說起來跟看護滿像的」

「這我還真沒想過欸」

「之前有同事遇過客人突然中風，然後就趕快叫樓下大哥幫忙打電話處理，中風要是處理不好後果很嚴重，之前同事在別的店有遇過心臟還是哪裡出問題，客人暴斃的。」

「也太可怕了吧！！」

「對啊！很可怕啊！而且那小姐之後都不敢來上班了。」

「那妳有被那類事影響到嗎？」

「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同事間就偶爾會聚在一起做情報交換，有點像讀書會吧？有同事在醫療相關工作的就會教大家一些緊急情況要怎麼處理，也會分享一些身體上的徵兆可能是什麼疾病。所以看到客人身體有些異常的話，我們也都會提醒，有時候會給一些建議，當然是在知道的範圍內啦！」

服務結束後，小姐送客時也貼心的叮嚀「這之後疫情不知道會怎麼發展，客人你暫時還是別來比較好。」她有點面帶難色苦笑著。

「恩！今天聽了那麼多故事，我想我暫時又有活下去的動力了！」「你太誇張了啦！」兩個打鬧著道別。

風俗店裡發生的故事，當然還遠遠不止這些。而當時兩人也完全想像不到這次流行病造成的影響將對日本經濟造成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