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RA of ZERO

不過在職場，或是在地方上，要是ＮＧ行為太多，可能面臨的就是不斷被捅，而且最後大家還會一起笑著把你捅到離開。最近日本過新年，雖然新年過了，但是日本的職場年度是到三月底為止，四月初才算是全新年度，舉我們經費報銷來說，每年規定的總預算只能花到三月底，沒有花光下個年度就歸０重新計算。當然各種部門也會開始新計畫，這裡面也包括了人事。

為了避免有人拿翻譯軟體來偷看，以下就用假名來代替好了。同事Ｓ是協力隊的隊員，同時她也是透過某組織才拿到協力隊的名額。簡單來某組織跟地方政府提案一個大計畫，這個計畫裡同時包含了很多協力隊員的名額跟預算，地方政府覺得ＯＫ就向中央政府申請了這筆預算。所以Ｓ是跟組織簽約，組織再跟地方政府簽約。這中間的責任關係跟運作方式就是Ｓ也成為組織的一員，每個月都有義務向政府報告做了什麼事，但政府跟S沒有直接契約關係。

Ｓ這個人到一個地方跟大家熟很快，關係搞爛的也快，但是口操流利英日文還有專業技能（這技能毀譽參半）的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大家有多度爛她。於是她到了鄉下一年，繼續維持她顧人怨的個性，到處交朋友，然後跟Ａ講Ｂ壞話、跟Ｃ講Ａ壞話、跟ＡＢＣ都講組織跟地方政府的壞話。工作上，她是對年幼的頤指氣使，對年長的阿諛奉承，而且有趣的是她的上下關係不是看官位跟職稱，而是看年紀。要知道到一個新職場新地方，強龍難壓地頭蛇，她因為年紀比較大，就敢對那些政府長官勾肩搭背，甚至還直接打電話給部長甚至市長，我覺得某些意義上來講真的是狠角色。通常這種人要不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社會上一個只是老一點人很難扛起這些行為造成的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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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經過的地方可以說是寸草不生。凹人如喝水，自己付出卻分毫都要用錢來計算。可能會有人說，這樣的人對組織對政府來說要是弊大於利，那開除她不就好了？這個話題在去年出現過幾次。先談談開除她要付出什麼代價吧。首當其衝是地方政府，不管她是用什麼形式進來，地方的居民都會覺得「她在領我們納稅錢」，因此她得罪人，政府形象自然變差，負責專案的人就要出來扛責任，開除？不用講，當初錄用的人也要出來扛啊！哪個草包做的決策？另一方面組織形象會變差。雖然她到處靠北組織多雞掰，但是當初錄取她的組織，不管留她還是不留她，也都會造成負面影響。留她，組織雇用問題人物的硬傷就會一直在，信用度自然降低；開除她，組織也必須負起責任跟政府交代。而且開除以後依照慣例，她一定會到處去放話說大家多雞掰對她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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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一個問題人物讓大家傷透腦筋，開會時都很僵。所有恩怨，即將在這個年度劃下句點（應該）。去年一通匿名投訴電話，埋下了伏筆。我知道有這件事，但是不知道是誰打的，也不知道內容，投訴的人為了想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也不願意被公開。於是組織跟政府開始著手進行各種內部調查，因為前文也提到，開除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中間程序等等都要符合規定。當然調查中我也是被「訪問」到的其中一個，敘述了我跟她之間怎麼翻臉的過程後，聽說被婊最大的好像是我，過程就不多說，過了就算了。而其他人方面，我猜應該也是負面意見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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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地方，講人壞話這件事很敏感，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外來客，被捅了摸摸鼻子當學個乖。捅回去，誰知道哪天又要在哪裡付出代價。對外地來發展的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信用跟口碑，誰都禁不起被捅一刀。也因此，除了同事間私下會碎嘴，對外大家都一律閉嘴，因此其他人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大家也盡量不去提。所以我通通都不知道（或說只知道一點點），明確被傳達的只有調查後的結論：「決定要把她弄走，而且為了不要被事後報復所以要保密，在任何會議上不管她對開除這件事有什麼反對意見也不要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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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她的報告書（我們每個月的報告書跟行程表在組織內都是公開的），其實還頗精彩，跑到東京告了御狀，中央政府跟組織本部都去了，還跑到沖繩、飛到台灣（她的計畫也跟台灣有關係），除了告狀之外應該也是在打聽有誰婊了她。就算把她開除，後續善後起來一定也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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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除她之前做的雞掰事，用這種形式被開除，我覺得滿可悲的。她真正被開除的關鍵理由是「投訴電話」，但是政府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內容跟投訴人，當然包括她本人，她甚至連被投訴了都不會知道。那政府跟組織要找什麼理由把她請走？想當然一定會是破綻百出的奇怪藉口，然後各種協調，也難怪她會去到處告狀，不過她針對的理由也不是那個真正的理由，最後只會被搓掉，最後被開除的不明不白，只能恨這個對她不公平（本人覺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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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想她的雞掰行徑，大家都很度爛，但是最後用這種形式被請走，真的很可憐。單就這件事而言除了覺得可憐之外，更是體現出無法洞察周圍人際關係，對於一個社會資本不夠雄厚的人而言是多可怕的事。我以前在東京曾經因為「日文太爛」而被開除過，跟我一起學過日文的人就會知道，雖然一張嘴會唬爛，口說都可以拿高分，但是文法跟寫作真的錯誤百出。當時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企劃寫不好，還是報告寫不好。回到專門學校跟就職支援室的老師聊了才知道「日本人想開除外國人，不想講或是不能講原因的時候，就會用『你日文不好』當藉口，哪有日文那麼完美的外國人？日本很多年輕人都講不好了，不過當然真的日文不好的人也有啦！」於是我才開始反省自己有沒有觸犯到什麼職場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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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日本前前後後待了算有段時間，也當過那種「不懂規則所以被排除在外的白目」，知道這種事發生時痛苦在哪裡，雖然同事之前聽我講了這些事都說「你人真的很好欸！平常被這樣搞一次肚爛都來不及了，居然還會同情對方。」從以前開始直來直往一直是我的驕傲，多數事情我也盡量保持立場清晰。這次也是。所有人跟她翻臉都是像個大人表面笑笑內心切八段，只有我是直接當面跟她對嗆。但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事後可以單就這件事思考，覺得她「被開除的方式」有點可憐，也是因為對她沒有留下任何情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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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起來其她人對她還真的很恨欸。總之在職場或是任何社交圈裡掉到圈外又不得不留在那個環境，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至於她能不能順利力挽狂瀾，一人力戰群雄順利留在這裡呢？讓我們繼續看下去。